在汕头陈店，大大小小的内衣工厂有2000多家。负责剪线头的潮哥自豪地说：“没有我们陈店，中国80%的女人都没内衣穿。”摄影：Chin Chen 编辑：胡令丰
{ info: { setname: 看客：汕头内衣厂里的打工男孩, imgsum: 29, lmodify: 2017-10-13 13:21:05, prevue: 在汕头陈店，大大小小的内衣工厂有2000多家。负责剪线头的潮哥自豪地说：“没有我们陈店，中国80%的女人都没内衣穿。”摄影：Chin Chen 编辑：胡令丰, channelid: 0001, reporter: , source: , dutyeditor: 胡令丰_NN4504, prev: { setname: 看客：别惹亚洲象, simg: 看客：我不是范雨素，我也在五环外写作, simg: 南方午后的阳光刺眼，马上来来往往的电动车冒着热烟。隐没在汕头陈店镇街角的一家小型内衣工厂里，两名光着膀子的男员工在漫无目的地聊天。背后，缝纫机有节奏地发出“哒哒”的声响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73R710001NOS, img: 这是一家小型家庭作坊，装在一栋毫不起眼的七层居民楼里。一层是工人吃饭住宿的地方，二层是老板及其家人的住所，三层以上为工作间。在陈店，这样大大小小的内衣工厂有2000多家。负责剪线头的潮哥自豪地说：“没有我们陈店，中国80%的女人都没内衣穿。”图为文胸定型机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83R710001NOS, img: 潮哥的说法虽然夸张，但作为中国最大的内衣生产，陈店占据了全国文胸总产销量的60%以上。一到旺季，全国各地的代理商纷来沓至。这里的内衣产业链完善，从捻线、针织、绣花、染整、加工成品、附件到辅料等环节均配套成龙。有人这样描述，“拿着棉花，就能在陈店做出一件内衣。”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93R710001NOS, img: 一件文胸从材料到成品，须经过十几道工序，小厂一般由1、2名工人负责一道。工人们白天挤在充满热气和内衣的房间里，几位肚腩已掀起皱褶的老员工，常常脱口不离黄段子。还有一位耳朵不好的大叔，喜欢把厂里唯一的音响开到最大，播放含有情节的小说，机器上的灰尘也跟着晃动起来。图为画图师傅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A3R710001NOS, img: 内衣厂的工人不稳定，人员流动是常事。来来去去的，大多是20岁上下的外地年轻人。一摞2米高的纸箱背后，瘦削的小雨一边修剪着内衣边缘，一边在白纸上记录数量。他手中的文胸从粉色转换成豹纹，动作娴熟又带点散漫。经机器切割的文胸模型，总会带点瑕疵，需要转到工人的手上检查一遍。每天，从小雨手中经过的文胸有几千个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B3R710001NOS, img: “不要摸太多，不然以后摸女朋友的会没感觉”，一旁的工人打趣道。 “我摸的是模型，你摸的是成品”，小雨回嘴。但大多数时间里，流水线上的生活是沉默的，工人像身旁的机器一样重复着手中的动作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C3R710001NOS, img: 小雨今年22岁，单身。他初中时有过一个女朋友，感情非常要好，还一起开了QQ情侣空间，约好每天在对方的空间留下一句情话。一个夜晚，两人在操场牵手时被班主任逮住，双方家长被叫到了学校，还罚写了。图为工人留在车间门上的文字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D3R710001NOS, img: 小雨说，他跟女朋友的成绩都一般，本来想着报同一间中专，无奈对方父母反对，让女儿去念镇上的高中。一段年少的感情就这样戛然而止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E3R710001NOS, img: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，小雨坐上大巴离开了家乡，而他的目的地，正是位于广东东南部的汕头陈店。这一年，小雨十七岁，第一次独自出远门。抵达汕头的第四天，小雨在老家朋友的介绍下，来到内衣工厂上班。图为陈店镇一街道旁的招工栏上，贴满了内衣小工厂的招工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F3R710001NOS, img: 刚接触各式各样的内衣，小雨难免有些害羞。亲戚朋友间聊起这份工作，也忍不住开几句玩笑。渐渐地，老乡们得知了内衣厂的收入高后，也纷纷来到这里打工。做内衣，在老家人眼里也变成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G3R710001NOS, img: 内衣厂的上班时间为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，中间有一小时午休。这是小雨一天里最放松的时候，几名工人交换彼此的烟抽，讨论刚打完的王者荣耀。小雨本来不爱玩游戏，但抵不住工友们的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H3R710001NOS, img: 近日厂里的订单增多，需要加班到夜晚。结束了11个小时的工作后，小雨将电闸打下，机器停止了运转。“这里太无聊了，”小雨说，“大家都是为了赚钱。”不过，今年前来淘金的工人也变少了。属于劳动密集型的陈店镇，正面临着产业升级的转型。处于制造业最底端的小型工厂，接单量并不稳定，难以招到工人。到了旺季，客户催得急，只能让工人加班，或者干脆不接订单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RB2M3R710001NOS, img: 穿过闪烁着霓虹灯光的电子招工牌，小雨回到了巷子里的出租房。这是一个不到8平米的隔断间，墙角还能看到裸露的青砖。夜晚的出租房依然闷热，小雨把湿透的衣服脱下丢进桶里，躺在床上拿手机看武侠小说。一翻身，床板便咯咯作响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J3R710001NOS, img: “还是家里好”，这是小雨对自己打工生涯的感慨。他听说老家明年会建一座矿厂，也许到时候能回去，赚点钱，然后结婚。闷热的天气打消了对未来的念想，小雨跑到阳台纳凉。半夜，一场大雨骤然落下，将睡梦中的小雨浇醒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K3R710001NOS, img: 轰隆隆的机器往下压，将文胸模型加热到200多度后再升起，周而复始。定型机是全工厂最热的地方，即使三台大风扇不停吹着，依然于事无补。同样来自四川泸州的杨利，来回操作着四台机器。一天下来，他能做出1000多件文胸模型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L3R710001NOS, img: 加热后的模型散发着刺鼻的胶水味，杨利倒不在意，“闻多了就习惯了”。杨利给海绵喷胶水，再拿到定型机加热。随着无缝内衣的流行，这样的工序已逐渐减少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M3R710001NOS, img: 杨利今年25岁，已做了4年的定型工，手指磨出了厚厚的茧。而他来到陈店的缘由，起于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。6年前，杨利和父亲被亲戚以投资项目的名义带到云南蒙自，他们住进了一个高档公寓里，那是在长大的杨利见过最好的房子。几天后，一名30多岁的女人到访，热情地介绍了一个“投资项目”：交钱入伙，拉人头分成。只要拉满29人，就可以赚到960万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N3R710001NOS, img: 杨利心动了，他决定和父亲一起留下。在蒙自的生活是固定的，一、三、五听老师讲课，学习如何拉人头；二、四、六在广场闲坐，与他人交流经验。两年后，杨利花光了所有的积蓄，还欠下一债。他不服气，于是离开了蒙自，打算在汕头的内衣厂赚点钱，再回去投资。图为定型机上的碗杯模型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O3R710001NOS, img: 两个月后，传来蒙自老板跑的消息，那时候杨利才意识到，自己是误入了传销。图为中休期间，杨利在朋友家煮饭，“工厂里的菜没有辣椒，盐也放得不够，不好吃。”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P3R710001NOS, img: 山不转水转，杨利在内衣厂认识了现在的老婆，还生了两个小孩，成为单身工友羡慕的对象。一家人在7、8公里外的老城区租了一间小屋，老婆每晚做好饭菜，等着他回家。小日子不算富裕，但也安稳。图为饭后，杨利在家附近散步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H4PMK3R710001NOS, img: 七楼的工人总认为，五楼藏着许多。他们鲜少去五楼，否则就能知道，那里坐着的依然是男工。五楼的工人喜欢戴，相互间鲜少交流。17岁的李佳便身处其中，负责剪内衣成品的线头，他是内衣厂年纪最小的员工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Q3R710001NOS, img: 岁那年，李佳被父母带到这个遍地都是内衣厂的小镇，他的生活从此与文胸绑在一起。爸爸、妈妈、姐姐都在文胸厂打工；同学家里要么开文胸厂，要么做文胸批发生意；连家里的宠物狗，都会时不时从角落叼出一件文胸玩。陈店的外来工以湖南、四川地区居多，也有来自附近贫困县的年轻人。在李佳的记忆中，他的家在海边，到处都是小螃蟹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R3R710001NOS, img: “以前觉得读书无聊，没想到打工更无聊，无聊死了。”制造是无聊的。李佳的17岁被绑在了流水线上，只有快手，能带他窥探小镇以外的世界，深圳、广州，或者更远的地方。图为李佳打开快手APP，一名女子在驾驶豪车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S3R710001NOS, img: “妈卖批，天天玩手机，这边等着你的货包装呢”，成哥从背后拍了下他的厚脑袋。“滚！”，李佳头也不回，自顾沉浸在王者荣耀的直播里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T3R710001NOS, img: 还没下班，李佳的好朋友小发就在工厂楼下等他了。两人隔空对喊了几句后，泽佳像脱缰的野马般奔跑下楼，期间还跑掉了一只拖鞋。小发是汕头本地人，念小学六年级，趁着暑假在家附近的内衣厂打工。靠着修剪内衣成品的线元。他留着和李佳一样的锅盖头，周围的人喜欢喊他“矮冬瓜”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U3R710001NOS, img: 小发今天刚拿到工资，要请李佳去玩轮滑。轮滑场位于一栋过的民居楼里面，两人沿着一条狭窄的楼梯上去。灯光随着DJ的节奏变换着，刚学轮滑的女孩小心扶着墙壁缓缓滑行，年轻的情侣手拉手前进。 休息间歇，李佳忍不住盯着旁边的女孩，小发故意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。“操，走开！”，李佳喊道。小发做了个鬼脸后踩着轮滑迅速离开。 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3V3R710001NOS, img: 从轮滑场离开，两人又约着去朋友家打王者荣耀。夏夜的微风拂过少年的T恤，李佳哼起了流行歌曲。“等我满了十八岁，我要离开这里，去深圳打工。”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403R710001NOS, img: 李佳没想过要去深圳做什么工作，他只是一心想离开，去触摸快手里的大城市。内衣厂的日子仿佛没有边际的海，着这个年轻人的身心。他的QQ名叫“孤独患者”，后面带着一串火星文的符号。“不过，深圳的工厂不让玩手机吧？”李佳问道，随后猛踩了一脚电动车的油门，消失在陈店嘈杂的夜色里。, newsurl: # }, { id: D0KG7S413R710001NOS, img: 不只是看客。更多内容请关注id：pic163, newsurl: # } ]}